抬起头来让朕看看

仙师×顺德仙姬 奈何奈何10怎叹

  重度ooc警告⚠️  be警告⚠️

  自从上次华胥幻境的事之后汝钧再不敢轻举妄动,他怕杀了宁清之后汝菱会难过,会怪他,如今琉璃心灯还未修复,他杀不了他,只能这样一直关着他,

  “总会有办法的吧,姐姐总不会一直这样爱他的,他那样的人有哪里值得爱的?”

  凌霄殿里,汝钧托着下巴喃喃自语,在他的角度看来实在是不能理解姐姐为何这么爱宁清,若说是容貌,宁清虽算得上是丰神俊朗,可姐姐生平见过的人里比他好看的数不胜数,相形之下他并不算最出挑的。可除容貌之外宁清这个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,从前汝钧不知道他的野心时就有些不喜欢他。在宁清出现之前,姐姐从来都只在乎他。可自从宁清出现后姐姐就变了,她看宁清的眼神,还有她对宁清的态度,他还从未见过姐姐对旁人这样。他那时虽然不懂,可却不免对宁清有些敌意。后来宁清把姐姐从他身边抢走,他纵是年幼却也察觉到了不对。再后来真相大白,他便更加讨厌宁清,自己好好的姐姐,凭什么当别人的替身?更不要说他那毁天灭地的可怕计划,他从那时起就想要杀了他。可如今姐姐的态度却令他犹豫了,原来姐姐竟爱他爱到了这种地步。

  但他不知道的是,他能囚住宁清,也是因为宁清的心甘情愿,若是他想逃,那所囚牢是绝对关不住他的。他从前是想赎罪,而如今是想养精蓄锐找机会带汝菱远走高飞。只要离开了这里,他们就还可以像从前一样,像在苍梧山上那般美好。

  牢房里,宁清静心打坐,他此刻只想快些治好身上的伤,到时好带着汝菱走,可汝菱会跟他走吗?一定会的吧,她那么爱他。他这样想着,心下觉着安心了不少。原本华胥幻境里的一切令他万念俱灰,可汝菱的出现却令他的心死灰复燃。她是爱他的,只是如今她不愿意承认,就如当初他不愿承认自己对她心动那般,可她又是为何不愿承认呢?是因为天君吧,只要离开了这里,远离天君远离天宫,她就不会这样了吧。可他却不知道,他和汝菱之间,又何止隔着一个天君。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先天君天后的嘱托,还有昊辰仙君的命,还有那么多驭灵师和地仙的命。他们中间隔着尸山血海,隔着汝菱的身份所带来的责任,还有从前的欺骗和利用。他们永远无法回到最初的纯粹,最可悲的是他们最初也并非是纯粹的。

  自从那次华胥幻境里救了宁清后,汝菱便觉得莫名的愧疚,是对父母的愧疚,还有对昊辰的愧疚。明明她都答应过的,可怎么却还是出尔反尔。她明知道她这样做汝钧会为难,可她为了宁清却还是这样做了,她竟会为了宁清让自己的亲弟弟为难,她这般举动自然是引来了诸多不满,雷泽飞廉曾劝她要她顾全大局,可她又如何不想顾全大局,只是顾全大局要牺牲的却是除弟弟外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人。

  夜幕来临,汝菱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勉强入睡,却又在梦里见到了她的父君母神,这次他们旁边还多了一个人——昊辰  。他们三人并排站着,都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她,汝菱只觉得愧疚难当,想起昊辰临终前的嘱托更是心痛,对面的人看着她,皆是满眼的失望,先天君率先开了口

  “你真是令为父太失望了,若你不阻拦,宁清就死在华胥幻境里了,他即心甘情愿赴死,你又何必救他?他不过是把你当做替身,为了一张脸而已你却这么爱他,真是执迷不悟!”   

  她的父亲紧锁着眉头看着她,眼中是难掩的失望和愤怒,昊辰似乎是有些心疼她,叹了口气

  “妹妹,你和他之间并非良缘,你又何必为他担此骂名,你该早做决断才是。”

  替身,并非良缘,真的是这样吗?若只是替身的话那华胥幻境里的一切又要怎么解释呢?一定是因为这张脸吧,他不过是爱这张脸而已,一定是的。虽是这样想,可她还是不想让他死,甚至不舍得他受刑,其实他犯下的罪,如何惩罚他都不为过,可她却是不忍他受一点折磨的,

  “我……我只是……” 

   她想解释些什么,却什么都说不出来,天后见她如此也是叹了口气

  “汝菱,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,你是仙姬,你这样做只会令群臣不满,令汝钧为难,你该早下决断才是。”

  汝菱闻言也只是沉默不语,一想到宁清会被杀死,她还丝毫都不能插手,就觉得整颗心犹如刀锋割裂般的痛。可她又想到父母的嘱托,汝钧的两难,还有昊辰的牺牲,却是一句为宁清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。她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们,昊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

  “汝菱,我们不会逼你杀他,只求你不要阻止汝钧杀他,你要记住,宁清留不得,留着他迟早是个祸患。”

  “哥哥,我……”  

   她一瞬间张口结舌,想要辩白几句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,她的父亲见她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

  “你难道忘了他从前是怎么对你的?他为了这张脸让你吃了多少苦?还有他从前是如何利用你的,难道这些你都忘了不成?若是宁悉语不出现他又怎么会悔悟!”

   汝菱闻言一怔, 这些事她怎么会忘呢,他只爱这张脸,为何自己明知道真相却还是一步步的沉沦呢,甚至为了他屡次令汝钧为难,自己怎么这般不懂事呢。

  “父君,女儿知错了,我再也不会阻止汝钧杀他了。”

  对面的三人闻言仿佛是放心了些,天后上前摸了摸她的头,目光慈爱温柔,一双手也像是有魔力一般,让汝菱的情绪瞬间平稳了许多,

  “母神”  

  她眼中含泪望着母亲,如同幼时那般扑进了母亲的怀里,天后用手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

  “乖,别哭了,你也要懂事些,你不能只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,却不愿承担该承担的责任,不要忘了你小时候我们是如何教导你的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了。”   

  她靠在母亲的怀里,再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。

  自此之后,她便再也没有去见过宁清,无论阿月怎么劝都不肯去。阿月也没了办法,如今她知道了所有真相,可她还是觉得宁清很可怜,汝菱也可怜,两人从前明明那么美好,可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,如今汝菱连见宁清一面都不肯了,

  “要是什么时候上仙可以带着小姐逃走就好了……”

  阿月这样想着,可毕竟她法力弱,什么忙都帮不上。

   几个月过去,宁清的伤已经好了许多,只是如今的他没了从前那么强大的灵力,要带汝菱逃走并躲过天君的眼线十分不易,但只要汝菱愿意跟他走,他就甘愿为她冒一次险。

    又过了一段时间,琉璃心灯已修复,杀死宁清的最好时机终于来了,而宁清此时伤也好的差不多了,再过一阵他就可以把汝菱带走了。

  而此时姬成羽却带来了万花谷与天宫联姻,万花谷谷主林昊青即将成为驸马的消息,

  “她要嫁给林昊青?这是谁的主意?”

  “这……这是仙姬自己的主意……” 

   姬成羽原原本本的向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,是汝菱自己说要择婿,最后挑来选去选中了林昊青,宁清只听得眉头紧锁,手紧紧的攥着衣襟,指尖都有些发白。姬成羽环顾四周,小声说道

  “师父,天君已经把琉璃心灯修复了,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杀你了,我这次来,是想救师父逃出去的。”

  救他?姬成羽原来是如此忠心吗?如今朱厌已死寒霜自然已经解除了,可姬成羽还是想要救他,看来他是真的很忠心了。

  在姬成羽看来,宁清虽是有弥天大罪,可现已悔过,况且宁清于他而言有再造之恩,他不能弃师父于不顾,就算是拼了命他也想保住宁清。

  而此时许久未见的汝菱来牢里看他,她自然是知道琉璃心灯已修复,她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。阿月走在她身后,手里拿着一个托盘,托盘里放着一个酒盅和一壶酒,汝菱倒了一杯酒递到宁清唇边,心中万分不舍,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句句刺心

  “本宫今日来是特意来给师父送一杯喜酒的,师父不能到场祝贺,喝一杯喜酒也是好的。”

  宁清却是侧过头怎么也不肯喝那杯酒,他不明白,为什么她明明喜欢的是他,却还要嫁给别人,他直视着她,目光炯炯

  “你为什么要嫁林昊青?”

  汝菱看他一眼,把酒杯放回了托盘上,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反问

  “这又关师父什么事?”

  “你已经答应了我,为什么又要嫁别人?”

  “我答应了师父什么?”

  “……”他猛然一震,说不出话来,是啊,她答应了他什么呢?她从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骗他的,又怎么当得真呢,可无论如何,他是绝不会容许她嫁给别人的,

  “汝菱,跟我走,我们远走高飞,像从前一样,好不好?”

  她一怔,他竟想要带她走吗?他都已经见到了宁悉语,放弃了执念,可却还是想要带她走,这不是因为宁悉语,而是因为她。她思及至此瞬间心软了几分,可她旋即又想起父母和昊辰哥哥的嘱托,想起宁清从前的所作所为,她又怎么能只顾小情小爱。

  “不,我绝不会跟你走。”

  她竟拒绝了他,又是为了天君,朱厌说的果真没错,师父又怎么比得上弟弟呢。可他却还是要执意带她走。他一抬眼,手指微微一动,捻了个诀,瞬间破掉了牢房门口为他而设的封印,又一手拉住了汝菱闯出了天牢,而姬成羽紧随其后,天牢的看守们本就不敌宁清,如今又有个姬成羽在一旁帮忙,何况仙姬还在他们手里,更不敢轻举妄动,一群人竟还敌不过宁清姬成羽二人。而看着这一切的阿月兴奋不已,终于,他们可以离开这里,像以前一样的生活了。

  宁清带着汝菱一路逃到了不周山,姬成羽跟在后面断后,而汝菱却是死命的挣开了他的控制,大喊

  “滚开!”    

  她愤愤的看他,眼中是满满的恨意,宁清又牵住她的手,像从前那般哄她

  “汝菱,跟为师走,以后你想去哪里为师都依你。”

  她甩开他的手,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,喃喃

  “都依我,都依我……”

  “汝菱……”

  他还想再哄一哄她,汝菱却是后退了一步,抬头恨恨的看着他,一字一句

  “师父想要这张脸,就用自己的命来换吧。”

  她的声音极轻,可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锥心刺骨般的痛,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是以为他只在乎她的脸吗?他的心思她竟是一点都不懂的,可她若是不知道,为何又会在北渊施血咒攻击他呢?明明她就是知道他喜欢她不舍得伤害她才会那么做的,此刻他也顾不得脸面,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

  “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?你在北渊敢以血咒攻击我明明就是知道我不会伤害你,你都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这样?”

  “你只是不舍得伤害这张脸而已。” 

   她再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,她否定了他对她的感情,她在心里一次次的告诉自己,他只是爱这张脸而已,只有这样想,她才可以对他的死袖手旁观。

  原来她是这样想的,既然如此,他向她解释清楚了就是,可汝菱却不想听他的解释

  “师父带着我逃走是想每天看着这张脸,还是想以我来要挟汝钧呢?”  

  “汝菱,不是的,不是的……”

  “不是什么?”

  “汝菱……”  

  他此时竟不顾姬成羽还在场,上前一把抱住了她,汝菱拼命地推着他他却丝毫都不肯放手,他甚少有这样的时候,从来都是他想抱她或是想摸一摸她的脸,只要她一躲他就不会再有任何动作,可此时他却是怎么都不肯松手。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,轻抚她的长发,柔声说道

  “你不是说只有师父让你依赖,还说想要一直陪着师父吗?那为师带你走,你可以一直依赖我,一直陪着我。”

  这些话于他而言,已算是最大限度的告白,汝菱闻言只觉得心神一震,连日来她多次说服自己怨恨宁清,好不容易有一点点成效,却被他的一句话瞬间瓦解。可她又怎么能辜负昊辰的牺牲和父母的嘱托,她咬了咬牙,尽量让自己平静,让自己对他狠心

  “呵,自以为是的深情,真是叫人恶心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  他猛然一震,说不出话来,手微微一松,汝菱便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。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对他恶语相向了,可她明明是爱他的,可为什么又要这样?又是因为她的弟弟吗?他此刻并不想追究他与汝钧在汝菱心中的地位高低,他只想先带着她走

  “汝菱,跟我走,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。”

  “像以前一样?”

  她重复着他的话,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,

  “我问你,你把我当做替身,利用我夺权,还为了给宁悉语报仇要杀了我的弟弟,你做这些事时可有一丝一毫考虑过我的感受?”

  “汝菱,我……”  

  “若不是空明师兄告诉我,我还不知道会落得怎样的下场。”

  是啊,若是她不知道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?他从前怪空明多事,如今竟是有几分感谢空明,还好她早就知道了,不然还不知汝菱会怎样,他们之间会怎样,

  “汝菱,从前的事都是师父不对,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的,相信我好不好?”  

  在他心里,他们有漫长的岁月,只要他们还在一起,他就可以好好的弥补她。

  “我不要你弥补。”她冷冷开口,眼中有森森的寒意,“我要你死!”

  宁清只觉得心神俱震,耳边一阵嗡鸣,她说她要他死,他想要带她走,想要弥补她,她却想要他死吗?

  “汝菱,不要恨我……”  

  他眼眶微红着看她,语气中带了几分乞求的意味。汝菱只觉得心中一酸,忍不住眼眶红了几分,这样一个人竟会来乞求她,只为了让她跟他走,让她不恨他,可她却还是逼着自己狠下心来,说出最刺心的话

  “可我就是恨你,怎么都不可能原谅你,琉璃心灯已经修复了,汝钧很快就会杀了你,”

  为什么又是这样呢?她明明在观刑台上救了他,在华胥幻境里救了他,可现在又说要他死,一次次的给他希望,又亲手把希望毁灭,这又是为了什么?他此刻只觉得满心的悲凉和不解,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

   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?”

  “汝钧一心想要杀了你以绝后患,我与他自然是姐弟同心。”

  她这话是在对宁清说,也是在对自己说,只有这样才可以令她狠心。令她不再对他不舍。

  “好,好一个姐弟同心。” 

  他轻笑一声,低声喃喃,他此刻只觉得心头一凉,像是有冰雪倾盆而下,他以为她会愿意跟他走,以为她会原谅他,原来都是他的自以为是,真是可笑至极,他此刻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,会不会又是幻境呢,他几次捻诀施法极力想要证明这是幻境,汝菱才不会这么狠心,可眼前的一切无比真实,他的汝菱竟然真的是这般狠心,此时他已是走投无路,天君要用琉璃心灯杀他,汝菱也不愿跟他走。那么,与其让天君杀他,还不如让汝菱亲自动手。

   “这么恨我,不如你亲手杀了我吧。”  

  他再次向她说出了这句话,眼中带着最后的一丝希冀,他希望她可以心软,可汝菱却举起了剑指着他的心口,恨恨道

  “我早就想杀了你!”   

  那是他送给她防身的剑,是以他的灵力所铸的剑,她却要用这把剑杀他。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了,他站在原地不动只等着她杀他。而汝菱举着剑却是迟迟不肯动手,她话说的绝,可心中却是无比的难过,她又怎么忍心杀他,她手都有些抖,剑都拿不太稳。宁清看着眼前这个与他相伴了百年的少女,她从前明明是最信任他最依赖他的,可如今却不信任他,更不肯依赖他了。从前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,唯独感情他不能给她。可后来时间久了,他竟不觉间真的爱上了她,他把自己的心都给了她,可她却不想要他的心。他此刻只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悲,他明知她是什么样的性子,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却还是在奢望她的原谅,真是痴心妄想,可笑至极。

  姬成羽见此赶紧阻拦道

  “仙姬,你别这样对师父,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师父啊!”

  “你不要拦她。”

  “师父!” 

  姬成羽还想上前阻拦,却被宁清施法定住了身形,动弹不得,宁清撤去了所有护住身体的法术和仙印,一步步向汝菱靠近,一手抓住了她的剑抵在自己的心口,掌心渗出滴滴鲜血,眼中噙着泪,既然她不要他的心,那就只有如她所愿,把这条命给她了,他凝望着她,艰涩开口

  “你想做什么,我从来都是依你的。”  

 还未等汝菱做出反应,他便握着她的剑一下刺入了自己的心口,随后又往前一步,将剑刺的更深了些,汝菱此刻震惊的说不出话,赶紧松开了手中的剑,而宁清却还是注视着她,那般温柔的目光如细密的网,令她无处可逃。

  “师父,你为什么要这样……”  

  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,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呢,他明明可以逃的,宁清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,只将那把刺入身体的剑拔了出来,他再也压不住胸中的血气,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,此刻他一身白衣几乎满是鲜血。他把剑扔在地上,整个人也脱力倒下,汝菱赶上前去接住了他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

  “师父,师父……”

  而怀中的人却是没有一丝的恨意,反而还是温柔的注视着她,染血的指尖轻抚她的发丝,心疼的喃喃

  “别哭了,别哭了……”

  他此刻用灵力支撑着,可心口的疼痛令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,汝菱见此更是心痛如绞,哭的更厉害了

  “怎么会这样呢?你的法术呢?你的仙印呢?为什么都没有起作用?”

  为什么?这个如神明一般的人,为什么会中了一剑就倒下了,

  “你想杀我,那我就如你所愿……”   

  他的声音轻如叹息,灵力的作用只能让他暂时不会消散,却止不住疼痛,心口的剧痛令他连说话都有些费力,他如今已是一无所有,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可以给她的呢?

  其实他从前也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,他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这却不是真正属于他的,因他的权利而附庸他的人他也都不屑一顾。直到他意识到了她对他的感情,那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灵力,而是因他这个人。一开始他虽然不能回应她的感情,却无比的珍视她的感情。他从没有告诉过她,他喜欢她的依赖,喜欢她的关切,她的存在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温暖,只有她是真正的属于宁清,而非仙师。她让他觉得,似乎世间除了报仇还有其他值得他在意的事。可直到最后,竟连世上唯一真正属于他的人也并不属于他。

  “师父……”

   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她没有想到,自己的几句话居然就能让他舍弃自己的命,她想要救他,可却是无能为力。

  “别哭了……”

  他在她怀中轻声哄她,染血的手掌轻抚她的侧脸,为她擦去眼泪,他此刻再也没有多余的灵力去清理手上的血,汝菱见此更是心神俱颤,哭的话都说不出来,宁清却是一下吻住了她的唇,很轻很轻的,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吻,汝菱瞬间愣住,抽噎都凝在了唇边。一吻结束,宁清还是在看着她,像是有许多话要说,他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发出声音,他又喘了一口气,终于对她说出了从未宣之于口的喜欢

  “汝菱,我早就不把你当替身,早就喜欢你了,我……”

  他的声音很轻,几乎要贴耳才能听到,汝菱只觉得心口剧痛,如同有匕首刺入一般,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呢,可纵是知道了又如何呢?

  宁清还是轻轻的抚摸她的脸,为她擦去眼泪,灵力越来越微弱,他此刻连瞳孔都有些涣散,汝菱想要用灵力凝聚他的元神,可却没有作用,她此刻有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,手紧紧抱着他,哭的不能自己

  “师父,师父……”  

  她连声喊他,而此刻怀中的人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,他费力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发簪戴在她头上,发簪上镶嵌着一朵玉兰花,那花瓣是用那个被摔碎的玉镯改成的,他早就想送给她,

  “师父……” 

   她此时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按在手心里一般的痛,她还想要用灵力留住他,可却丝毫都没有作用,怀中的人化作丝丝金光,慢慢的消散,她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。而此刻姬成羽的定身法终于也解除了,他看着眼前的场景,极力的想要用灵力凝聚宁清的元神,可几次结印施法都以失败告终。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,他侧头看向汝菱,幽幽开口,带着怨气

  “你为什么要这样?他把心都给了你,你却杀了他。”

  而此时的汝菱已经近乎崩溃,她想抓住那丝丝金光,可那金光就如羽毛一般从她手中飘走,她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瘫坐在地,大颗眼泪如珍珠般落下,这个如神明般的人,终于还是离她而去了。

  而此时汝钧终于带着天宫的追兵赶来,他看着眼前哭的撕心裂肺的姐姐,又看了看姬成羽,疑惑着究竟发生了什么?宁清去了哪里?姬成羽对上了他的眼神,冷冷开口,语带讥诮

  “仙姬立下大功,亲手杀了逆贼宁清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  汝钧只觉得心中一震,随即又赶紧走到姐姐身边将她扶起,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,轻声道

  “姐姐,我带你回家。”

  回天宫的路上汝菱一句话都没有说,汝钧也是静静的陪着她,姬成羽跟在后头眼神冷冷的看着她,这个自己当做亲妹妹的人,杀了他的师父,那个于他而言如同父亲一般的人。他此刻只觉得心都像是被揪成了一团,恨也不是,原谅也不是。

  回到了寝宫,汝菱一进门差点摔倒在地,阿月眼疾手快将她扶住,待她看清汝菱的脸时却是吓了一跳,那双红肿的眼睛,还有满面的泪痕和鲜血,还有那个槁木死灰般的眼神。她从未见过她这样,万千的疑惑涌上心头,她心直口快,直接就问了出来

  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?上仙呢?公子呢?你们不是逃了吗?”

  汝菱只是摇摇头,什么都没有说,一个人径自走到了床边坐下,怔怔的看着窗外,阿月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却也有些心疼她,便顺手将手帕沾湿递给她

  “小姐,擦一擦吧。”

  “你出去吧。”

  “小姐……”她心疼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,汝菱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,她也只能从命。

  回到天宫后,汝菱几乎是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,汝钧总是想要哄哄她令她开心一些,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,却毫无用处。

  而姬成羽原本是该被惩处的,可汝钧念他忠心,又因他是空明的弟弟,便也没有处罚他。

  自宁清死后,汝菱不知怎么竟患了心痛之症,请了仙医来看也只说是忧思过度需要静养,汝钧每日吩咐人给姐姐送各种补身体的药,只是他不知道那些药汝菱都没有喝。

  这一日,汝钧下朝来看望姐姐,她还是那般忧伤的神色,见他来了强行挤出一丝微笑,

  “阿钧,今日怎么有空来了。”

  汝钧只觉得心中又酸又苦,却也是强颜欢笑道

  “我听说姐姐近日胃口不好,特来给姐姐送百花露,姐姐吃了胃口会好些。”

  他说罢舀了一勺百花露,喂到她唇边,她本没有胃口,可这是汝钧喂的,她也可以勉强吃一点。可闻着味道,却觉得不对,这不只是百花露,还有忘忧草,忘忧草可以忘情忘忧,汝钧是想让她忘了师父吗?不,绝不,她已经杀了他,又怎么还能忘了他呢。

  她往后躲了一下,看了看汝钧,眼中带泪

  “我不喝,我不要忘了他。”

  “姐姐,你喝了吧,喝下去就不会难过了。”

  他无比的想让姐姐忘了宁清,虽然吃下忘忧草的人会失去情思,再不会爱任何人,可他还是想让她吃下去,这样她也就不会痛苦了。

  “不。” 

   她看着他,眼神无比坚定,汝钧读懂了姐姐的眼神,可他却还是不敢相信,姐姐就这么爱宁清吗?就算承受痛苦也不肯忘了他,

  “姐姐,你就这么爱他吗?” 

   他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,汝菱却是没有回答他,只是落泪,可那滴泪,于汝钧而言就是答案。

  既然姐姐不愿忘了他,那么汝钧也没有强求,他只希望可以快些治好姐姐的心痛之症,让她不再那么痛苦,可他却不知道,就连这一点想法,却也是奢求。

  转眼一年过去,与万花谷定下的婚期将至,汝钧想要悔婚,汝菱却是同意嫁给林昊青,汝钧也只能依她。

  婚礼上两位新人却没有一丝笑容,不知情的来宾都疑惑的窃窃私语,而知情的人都是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两个人,林昊青娶她不过是为了借着天宫的势力护住万花谷,反正他喜欢的人已经嫁给了别人,那么于他而言娶谁已是无所谓的事了,娶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反而更好。

  而汝菱那时择婿也不过是想让汝钧放心,那些人选中也只有林昊青是她认识的,便也是随意选了他,于是心有所属的两个人结成了世间最疏远的夫妻。

  新婚之夜,两人对坐着,汝菱一言不发的看着烛火,想要流泪,却是生生的忍住了。而关于汝菱和宁清之间的事林昊青多少知道一些,他觉得她可怜,自己更可怜。在他眼里宁清对汝菱至少还有师徒之外的情感,可云禾对他只有兄妹之情,可他比汝菱幸运的是纪云禾还活着,他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守护着她,看着她幸福。

  两人就这样坐了一夜,第二天汝菱就回了天宫,二人婚后几乎是从不见面的,林昊青也只有一个驸马之名。汝钧也乐见其成,他希望姐姐可以一直在天宫里住下去,可没过多久,汝菱便说要去苍梧山修炼。汝钧自然是不同意,可却拗不过她。

  她走时只带了宁清送她的剑和簪子还有那只手镯,独自一人不许任何人跟着去了苍梧山。

  她每日都只是待在苍梧山上,一步都不肯走出去,姬成羽偶尔也会来看她,他放下了怨恨,汝菱于他而言也是亲人,他会替师父保护她,像从前一样。

    他有时也想劝她出去走走,劝她喝药,可她却不听,劝的多了她烦了便设了结界让他进也进不去。他终于明白,苍梧山就是她为自己设下的囚牢,她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,直至死去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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